十几年前,甚至更早些时候,吴悦石先生便已名满京城,当人们对他的才情、胆略及日后发展气象颇有期待时,他却突然消声匿迹,蛰伏海外十数年,音信杳无。所谓“疏纵不为儒缚”,是“英雄失路”还是“独立一时”?人们的常规性预言往往是按照世俗的一般规则去推断某个人的行为轨迹,而智者却时时能超出常人之想。多少年后重新见到悦石先生,他依然躬耕不缀,且率性而行,比起早年的才情锋芒来,似乎多了几分淳厚与积淀。
中国写意绘画以素纸为底,以宏观世界或微观世界为描述对象。但以“象”达意,似乎还远远不够,因此素养与人格魅力、气格与精神情怀被置于崇高地位。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悦石先生为人有安世侠烈之气,磊磊落落,画格自然绝不从俗沉浮。外表温文尔雅,内心桀骜不逊,对于那些狂肆其外、枯索其中的为人或为艺甚为不屑。
这种处世态度也体现在他的作品中:挟风霜而走雷电,或高山流水,或老者静观,或野渡浮筏,或空鸟掠飞。有雄浑如大海之奔涌者,老健如朔漠横雕者,明净如乱山积雪者,高远如长空片云者,或“意”或“象”,一一具已。
历代作品里不管是夏圭的“苍洁高迥”,抑或倪云林的“天际渺长苍”,都不足以遮蔽艺术家得其意而境出。“得意忘象”便成了艺术家倾注热情的最好托词。
“得意忘象”源于《庄子•外物》之“得意而忘言”,魏晋时王弼在《周易略例•明象》中引申为“得意在忘象”,宋黄伯思曰:“昔人深于画者,得意忘言。”对于写意花鸟来说,此意似乎更为明了,历代花鸟画大家也大都“略起玄黄,取其驵隽”,尤其是明以后,花鸟画把“意”推到极致,连徐悲鸿都说:“造诣确为古今世界第一位者,首推花鸟。”在悦石先生涉猎的艺术领域,窃以为他的花鸟作品最能体现其酣畅淋漓的艺术追求,那种愤激之情发诸毫楮的壮士气概,似乎比起他的人物和山水来得更加融浑一体,一管秃笔犹如挥毫列阵,统帅画面若壮士横刀,大处着眼,小处着笔,气高时如行空之天马,从造型到造“意”,有“一扫白电愁长空”的慷慨激昂,呼号奔走中豪迈之气激射而出,画家笔下的葡萄、芭蕉、松树,好一派“粗布乱服”的景象,待掩卷后又觉得淋漓中初闻雷电过后短暂的恬适,翻开则又回到精神灿烂,如是反复,才猛然感受到他的才情。
当然他更像是一位艺术家而非画家,因为他那半隐的生活方式和闲云野鹤般的情怀决定了他放逸不拘的创作态度,故题材上不管是花鸟还是人物山水,工具上不论是毛笔还是手指,得于心,应于手,皆触类而旁通。从悦石先生学艺途径来看,他早期作品有很多人的影子,甚至也有许多当时风行的对大河大山的歌功颂德式面貌,但那种流于形式表面的东西很快被扬弃,因为除了对传统的认知外,强劲的学养支撑是悦石先生得以刀枪不入的根本保障,取而代之的是朗朗正气与磅礴的情怀。我从他画集的自序中知道,悦石先生是“少年学画”,并有“壮游天下”之履历,这与他近年的栖居京城寓所“静养”不无关联,他的确和许多艺术家一样,下过苦功夫学古人学近人,而关键的是他有自我的辨别、鉴赏能力,包括他个人的判断经验、稳健的心理和感情上的专注形成了自己独立的结构,从而在传达视觉张力的瞬间变得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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