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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对话】吴悦石中国画教育访谈录(六)

2013-04-25 09:02:14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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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谈对话:吴悦石 刘洪郡

  地点:北京·快意斋

  画家的思想与修养(下)

  刘洪郡:现在,大家逐渐形成共识:传统中国画的学习基础是书法与白描,写生则主要强调“目测心记”,创作则主张极其个性化的“心象”与自然的契合,即“心手相应”。关于走中西融合路线,讲求风格鲜明,走国际化路线,吴老师是怎么理解的?您在海外旅居多年,在您眼中,中国画应以何种姿态面对国际化的问题?

  吴悦石:中国画的基础是书法,白描和写生也是基本课。写生讲求目识心记,画家要在绘画的过程中,把握住绘画对象的主要精神。如果很刻意地在一块石头、一棵树上下工夫的话,就会失掉对整体精神的记忆和掌握。我们要懂得取舍,在动笔之前就要知道哪些是值得记住的精髓。我们在写实的时候,很容易把物象的每一块特征都记录在纸上,这种绘画方法导致离开速写本就不会画画。有一部分人都采用了这种错误的写生方法,过去几代的老师一提创作,就把速写本摆出来。如果没有这个,他连一块石头都画不好。这样的画家就是没有把这些对象画进心里。中国画画家要求笔从心出,不用看稿本。心中的象不是眼前的像,心象是经过变化的,就是黄庭坚说的“心是幻法”。例如:黄山如果没有云,就像是一个盆景;如果云出来了,雾出来了,在云带的缭绕中,山就随着云的升降动起来了,气象万千。

  白描也是中国画的基础,描的过程中有一个心动和手动的问题。我们说的“心手合一”、“心手相师”、“心手相忘”,就是这个道理。在这个过程中,能够体会到从笔中出来的这条线是什么感觉的。用心去感受这条线,和在纸上划一条黑道是不一样的。学白描一定要学会用心、用情感去画一条线,切忌画一条工具性的线。我们现在看到的多是工具性的线描,没有感情,就是钢丝,这和我所说的白描不是一样东西。如果下工夫画,用不了三个月就能画好,不值得称道。写生和白描看起来很简单,老师教学生,只是给一个范本让学生自己去学,这是很可怜的。如果能够指导学生把握线的情绪变化,感受到画家在画这根线条时的丰富动作,这就是好的老师。

  至于走中西融合和国际路线,很多人觉得自己学中国的东西不容易走出来,只是借助中国的绘画工具进行美术创作,没有文化内涵。我倒是同意潘天寿的观点:中西绘画各走各的路,它们的距离本来就应该拉大。两种不同的文化体系,硬要被拉到一起,那么干脆中国人都说英语算了。关于对外来文化的吸收,我们中国历来都有,包括敦煌壁画,也吸收了外来的色彩、外来的没骨,但还是要以我们自己为主。我们现在吸收外来文化都不是以我们为主,而是以人家为主。口头上是以我们为主,但实际上是被人家牵着走了。都是西方的视觉效果,而不是中国的文化效果。自己不强,必定会被别人吃掉;自己强了,吸收什么都没有问题。我们吸收各民族的优秀文化,胸怀宽广,这是对的。不要打着发展自己民族文化的旗号固步自封,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这都是不对的。如果自己什么都没有学好,那么你学谁就像谁,学谁就是谁。如果自己有定性,把别人的东西化得杳无痕迹,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有一些人经常说,艺术在最高点上都是相通的,但是他们还在最低点,学的只是皮囊,还没有资格谈中西融合。其实,真正中西通学的大家非常少,我国有的大学问家既治国学又治西学的一代大儒,现在很多人却喜欢评论,把他的七宝楼台拆开来,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在做学问上能够既通,又有建树,真是不容易。中国文化都没有学好,就说融会贯通,这只是嘴巴通,口气大,实际上哪里都通不了。刘海粟为什么不能服众呢?就是因为他嘴巴上说的都很好,画出来的作品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一批盲目地做所谓“中西贯通”事情的人,永远不会少。因为他们认为这个做起来很容易,外国流派众多,随便拿出一点儿就是“新意”——他们从齐白石、吴昌硕等人的画中看不出新意。这批人没有进入中国文化的正脉之中,认识非常浅薄,还没有入门。于是,就认为中国画弊病太多,一定要借鉴西画进行改造。其实,他们就是包装自己来吓唬那些比起他们更没有知识的人。

  刘洪郡:有人指出,当今文化从精神层面讲没有“大师”一说,所谓的“大师”也只是在世俗层面的行为激进者。环境的不复已为事实,但我们的理想中应该树立“大师”的目标。请问吴老师您对人类生命的价值与艺术精神的追求,是持一种怎样的哲学态度的?

  吴悦石:在过去,“大师”的称谓都是后人追加的。现在的“大师”,一部分是自封的,一部分是朋友赠送的,一部分是媒体封的,还有一部分就是国家封的“工艺美术大师”。自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国家封了一批“工艺美术大师”以来,评“大师”的风气就起来了。我一直说,中国几千年来没有出现过几个“大师”,但是我们现在一评就是上百个甚至几千个。我们开始滥用“大师”这个词语,所谓的“大师时代”已经到来。其实,不应该从一个人从事一个行业时间之久就称其为“大师”,我们应该看的是这个人是否具备超越上一代的能力,他具备怎样的文化修养。官办的“大师”评定活动越来越多,人们都在用尽各种方法为“大师”这顶帽子忙活。很多画家年龄不大就是大师,有的甚至是“开宗立派大师”。关于一个画家的建树,一般都是画家本人去世之后,由后人对其进行评定。画家在世的时候,大家对他的评价不一定准确,很多东西还没有沉淀平静下来——每一位画家的活动能量和影响力是不同的,也许他去世之后就没有了。

  现在的媒体言论自由,称某位画家是“大师”也不用审核,直接就刊登出来了。媒体要自律,不要用一些无以复加的语言去吹捧一个画家——反正桂冠也不用花钱,一顶一顶地往画家的头上戴。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大师漫天飞的时代,这是非常愚昧、非常可怕的。一个民族应该有一种智慧来杜绝这种现象,不要虚荣,不要自我意识极度膨胀,互相夸奖。如果许由能活到现在,即使“洗耳恭听”,估计他的耳根子也早就烂了,这些虚荣的夸奖都是对他精神的玷污。对此,这么多人本应该感到痛心,现在却是乐此不疲。我拒绝别人称我为“大师”。我对他们说:“大师是什么呢?大师都是后人对已故画家的称谓。你对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他们一听我这样说,就不敢再称我为“大师”了。还有一些画家,刚去世没有几年,就不停地有后人给他开追悼会,称其为“大师”,这些人多是他的学生,借着画家的名气来炒作自己。这些事情闹腾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杳无声息了,最后还是要靠传世的作品和本人的修养来说话。

  王纯纯:吴老师是齐白石先生的再传弟子。齐先生是从一个画工、木匠逐步成长起来的画家,但是现在的画家们都有些浮躁,从一开始就奔着“大师”去画了。齐白石先生的这条成功之路对于现在的画家来说,还能切实可行吗?

  吴悦石:齐先生的这条路已经是不可复制的了。他出生于1864年,就是清朝的同治三年。当时的中国还是农耕时代,齐白石可以从放牛、做木匠开始。而当时农民和文化人的区别不是很大,所以齐白石能够很容易地和当地的文化人融到一起。

  农耕文化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现在的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齐白石是一个木匠,却成了大画家?因为现在的木匠、农民,他们成不了大画家。现代社会没有了农耕社会的那种闲散、那种悠闲的生活节奏,不可能一家一户过日子,没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关起门来看看书。耕读文化有“三余”:“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时之余。”所有的知识分子都是既要学习,又要种地,用此“三余”,成就一生事业,那个时候的人都是这样走出来的。时代不一样了,没有经历过那样时代的人就理解不了。还原到那个时代,整体的社会生活现象就是那样,自己又要下田又要读书的人不会被别人小看。不在乎你的田地有多少,只要有学问就行了。从农民一下中举的读书人大有人在,地位马上就不一样了,但他们也不会因此就瞧不起种地的人。

  耕读文化下,才出现了像齐白石这样一类画家。除此之外,还有像赵之谦、郑板桥那样的一类画家,就是读书和做官。但是,这样一种时代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整个的社会环境已经完全改变了。现在的画家都是学院派,在专业院校学习专业,然后有路子的就有机会进入画院,没有路子的就到社会上找工作。画得好,不一定就能分到画院,这种现象是不健康的。但是,社会上的健康力量会慢慢地起来。以史为鉴,看准了什么样的路适合你,就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不用计较现在的名利和地位。没成名,就没有人会雪中送炭,没有人会因为看到了你是一棵好苗子,就说把你送进国家画院,还是要遵循一系列规章程序。

  要想让人认可,就一定要能拿出好东西挂在墙上。公道还是有的,我就是例子。我不是学院派,也不是画院派,因为懂一些传统,而且坚持下来了,所以能得到社会的认可。

录音整理:王纯纯 姜丽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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